试点两年后，个人养老金制度迎来“全面开闸”。昨天，人社部等五部门发布《关于全面实施个人养老金制度的通知》，自12月15日起，将个人养老金制度从36个先行城市(地区)推开至全国。《通知》进一步明确了相关支持政策，并就公众最为关注的投资产品、提前支取、风险管理等问题作出一系列调整。
此次调整有哪些亮点？个人养老金制度试点两年来取得了哪些成效？上海先行实施情况如何？记者采访了上海人社部门和相关专家。
填补“第三支柱”制度空白
讨论个人养老金这一制度性安排，还要从我国多层次、多支柱养老保险体系说起。
在我国“三支柱”养老保险体系中，第一支柱为基本养老保险，包括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和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。其立足于保基本，采取社会统筹与个人账户相结合的模式，体现社会共济，目前已具备相对完备的制度体系，覆盖范围持续扩大，基金运行总体平稳，待遇按时足额发放。
第二支柱是指企业年金、职业年金，由用人单位及其职工建立，主要发挥补充作用，已有良好的发展基础，补充养老作用初步显现。
第三支柱为个人储蓄性养老保险和商业养老保险。个人养老金制度正属此列。在此之前，关于第三支柱尚没有全国统一的制度性安排，是多层次养老保险体系的短板。
个人养老金制度是指政府政策支持、个人自愿参加、市场化运营、实现养老保险补充功能的制度。市人社局相关负责人指出，推行个人养老金，这有利于参加人在养老保险一、二支柱的基础上，再增加一份养老积累，进一步提高老年收入水平和生活质量；也有利于完善多层次、多支柱养老保险体系，满足人民群众多样化的养老保险需求，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。
2022年11月，个人养老金制度在36个城市先行实施。截至今年11月25日，我国个人养老金开户人数已突破7000万，可供投资的产品数量增至836个。
“这是超出预期的一个结果。”华东师范大学中国普惠养老金融研究中心主任，公共管理学院副院长、教授路锦非说，试点的顺利开展为全面推开奠定了基础，也是在这一节点推开的原因。
上海是个人养老金制度先行城市之一。记者从市人社局了解到，两年来，先行工作取得积极成效，制度总体运行平稳。截至2024年11底，本市个人养老金账户累计缴费约124亿元。
产品“上新”丰富投资选择
在试点阶段，个人养老金账户里的资金可以用于购买特定的储蓄存款、理财产品、商业养老保险、公募基金等金融产品。本次通知要求优化产品供给，将国债纳入个人养老金产品范围，将特定养老储蓄、指数基金纳入个人养老金产品目录。
为什么要新增这三类产品？路锦非分析，此前，不少老百姓反映个人养老金产品类型不够丰富，选择不够充分，这次“上新”就是为了满足人们多样化的投资习惯。
比如，国债是由中央政府背书、财政部发行的债券，风险最低，收益稳健，是百姓喜闻乐见的一类产品。“国债的加入，能够满足一部分低风险偏好老百姓的个人养老金投资需求。”类似地，特定养老储蓄是具有鲜明长期养老特征的养老储蓄产品，着眼于长期性和稳健性，为追求稳健的人群提供了更多选择。
“至于纳入权益类指数基金，则是更有深意的安排。”路锦非认为，长期来看，这类产品的投资收益会更高，能够满足高风险、高收益偏好人群的需求。“说明中央对资本市场非常有信心，也很希望老百姓能够从中赚到钱。”
据中国证监会介绍，12日已将首批85只权益类指数基金纳入个人养老金投资产品目录，其中跟踪各类宽基指数的产品78只，跟踪红利指数的产品7只，包括沪深300指数、中证A500指数、创业板指数等普通指数基金、指数增强基金、ETF联接基金。
“总的来说，三类产品的加入使得个人养老金风险收益的跨度更宽了，老百姓可以选择的产品范围更大了。”路锦非说，这让整个养老金体系更加稳健，对个人进行自主化投资更加友好。
税收优惠还有提升空间
当前，“开户人数超预期”是业内对于个人养老金试点情况的普遍评价，但业内人士也指出，缴存遇冷是个人养老金制度面临的一大难题。
根据规定，用个人养老金投资金融产品，可享受递延纳税优惠。我国目前每年缴纳个人养老金的上限为1.2万元，按照这一限额标准，在综合所得或经营所得中据实扣除；计入个人养老金资金账户的投资收益暂不征收个人所得税；个人领取的个人养老金，不并入综合所得，单独按照3%的税率计算缴纳个人所得税。
举个例子，如果参加人缴纳的1.2万元全部达到20%税档，可在缴费阶段少缴纳2400元税费；如果缴纳的1.2万元中部分达到20%税档，享受的税收优惠则在1200—2400元之间。
“税收优惠是美国、英国等国个人养老金广受欢迎的原因。”此前接受记者采访时，复旦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封进指出，目前我国个人养老金的税收优惠力度还有提升空间，建议适时提高缴费上限。
中国社会保障学会副会长兼养老金分会会长，浙江大学国家制度研究院副院长、教授金维刚也认为，应加大税收优惠力度，对中低收入群体实行全过程免税的EEE模式，避免“有缴费能力的人不需要，有需要的人缴不起”。
“让老百姓实实在在地感受到收益，是个人养老金产品最核心的吸引力。”路锦非说，期待各类金融机构推出收益更好的产品，撬动更多人缴存个人养老金。同时，可以通过构建全国统一的养老金信息服务平台，整合各类养老金融产品，推出投资组合，让人们以简单、便捷、清晰的方式自主选择相应产品，并加大宣教力度，将政策传播得更广。
为提高人们的投资积极性，通知要求商业银行提高服务的便利化水平，取消线上购买商业养老保险产品的“录音录像”要求，还增加了提前领取情形，领取方式也将更加灵活，参加人可以选择按月、分次或者一次性领取个人养老金，并可进行变更。